莫为读书识字还是小时师父所教，下山后几无寸进，于此道本来就不精通，倾注心思也是极少，能将书中文字全都认得，自觉已经很了不起了，既然读不明白，干脆放下不读。
这一番“苦读”，一个下午光景便过去了，莫为看着步孤云仍旧那么坐着，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心中放心不下，又闭目内视查看起来。
相比昨夜和今晨，那团金色气息倒是稳定不少，流转速度均匀缓慢，再也没有了那种湍急不稳的感觉，取而代之的，似乎有些驳杂不纯，金色中隐见黑白灰败之色，与最初的金光湛然全然不同。
莫为爱莫能助，正要睁眼醒来，忽然发觉那金色气息运转方式颇不寻常，凝神细看之下，才发现竟是随着铁尺形成漩涡周流不住。
他心中惊异，想来步孤云已经不知不觉发现了铁尺的奇异功效，并因此受益匪浅，眼见着那些灰败之色渐渐淡去，莫为放心下来，就要收回灵识。
忽然脑海中响起人语之声，莫为细细去听，却又什么都没有，他心中嘀咕，沉寂片刻，仍是毫无声响，却忽然有一股悲伤决绝之意涌上心头。
那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汹涌澎湃至极，莫为心中烦恶万分，只想大声嚎叫发泄怒火，正自难过不已的当口，忽然想起之前所念道经，谁料只是这一想，那烦恶便消减不少。
他心中一动，随即默默吟诵起来。
道经晦涩深奥难懂，读来颇为吃力，莫为不解其意，却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时默然吟诵，心境登时澄明起来。
那道人语之声重新响起，初时模糊一片，而后渐渐清晰，最后竟在脑中炸响起来：“好哥哥！救我！救我！”
莫为一愣，那声音极为熟悉，能如此大胆还叫得这般肉麻的，除了步孤云还能有谁？
莫为不明究竟，也不知是脑中在想，还是嘴上真的说了话，只是说道：“怎么了？我该怎么救你？”
“我心魔覆体，一会儿便要心智全失！哥哥救我！”步孤云语调凄凉惶恐，哪里还有平时爽朗大方活泼之意？
莫为闻言，不由着急问道：“可我对贵教功法全然不知，该如何救你才是？”
“我也不知道！只是你刚才念的那个东西，让我神智清明不少，不如你继续默念下去，看看最后结果如何！”
（*小说没有签约，预计100章后不再更新，第二卷将在本人公众号更新，请喜欢的朋友移步“楚中狂客”威信公众号，继续支持后续章节*）
莫为一愣，随即赶忙答应，继续默念吟诵起来。
他此前自觉心境圆融再难寸进，此时吟诵道经，只觉心旷神怡之下，心境生出无数细节，而后不断补充完整，更加玄妙难言。
相比之下，莫为最初习练内功时的心境便如幼童用沙土搭建城池，初看之下颇具规模，细细观之，城中房舍却无门无户，长街之上也没有行人，更没有贩夫走卒、车马喧嚣。
而后他武功大成，那心境之城里就多了门窗、人物，只是这些人物并无生机，看着便是木雕泥塑一般，虽然栩栩如生，终究不是活物。
此时此刻，莫为却觉得，那小城每一栋房屋、每一扇窗户、每一道门，街上每个人、每条狗、每只鸡，都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色彩，都开始活灵活现起来，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开始有了与众不同的特点。
“这是……”灵识之中，莫为抬起自己的手掌，掌心纹络里，一道金色气息缭绕不休，指尖一缕气息欢呼雀跃，不住朝着步孤云那团金光跃跃欲试，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一般。
莫为心中一动，戟指成剑，那道金光离体而去，带出长长一缕丝线，直奔步孤云身中那团金色气息而来。
远处两道气息轰然交汇，那浮在半空中的丝线骤然膨大，变成了一根绳索，将两人经脉真元连结起来。
一股无穷无尽的险恶暴戾之意猛然袭来，莫为毫无准备之下，险些心神失守，他口中道经始终不断，此时更是加快吟诵速度，将那股烦恶之意压下，灵台重现清明。
无数回忆纷至沓来，有手执利刃屠戮众生，有横刀立马鏖战沙场，有男欢女爱抵死缠绵，有父子夫妻悲欢离合……莫为目不暇接，却仍谨守着灵台一处空明，口中不住吟诵道经，压制阵阵烦恶。
只是那股烦闷之情缭绕不去，便是被压抑至极限，却仍似乎在哪里徘徊窥探，莫为心知肚明，假以时日，这份心魔必然卷土重来。
他忽然心中一动，灵识导引，故意留出空当，待那心魔骤然勃发之际，将其引向铁尺漩涡之中。
无数哀嚎声瞬间响起，随即消失不见，莫为自然睁开眼睛，却见自己与步孤云不知何时双手紧扣坐到了一起。
步孤云同时睁眼，怔怔看着莫为，片刻之后，竟闭上双眼，探头亲了过来。
（待续）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