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没有想到，这小乞丐竟能从那村庄处一路随行至此。他远远望去，看到身后车辙旁有一列脚印，那脚印浅浅，好似不忍车辙印孤单，一路为伴，竟还要伸向前方来的势头。
那小乞丐嘴里喘着粗气，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雾自小乞丐嘴里吐出，显然小乞丐一路走来，也已经精疲力竭到了极点。也只有趁着车厢停下的时候，小乞丐才能休息片刻。
方皓眉毛微挑，或许是不想看到这不长眼的小乞丐做无用功，伸出右手朝着不远处那人挥了挥手，那小乞丐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也不上前，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如此一来，两人便没了交流。方皓虽有心劝告一番，可又想到万一这小乞丐刚好和自己顺路，倒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喃喃说道：“狼行千里只为吃肉，如此冰天雪地，你这小乞丐难道真的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吗？”
赶车的马夫也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在这乱匪贼山间，何处没有乞丐孤儿呢？”
……
进了车厢，方皓坐回原处，从角落里拿出一壶酒，他喝酒很慢，可那酒极烈，数口下去，他便只觉得胸膛处升腾起一股暖意，然后那股暖意游走四肢百骸，使他浑身上下无比舒服。
“小家伙，你刚才下去的时间有些长了。”
听着老者不冷不淡的声音，方皓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老师，我只是想冷静一下，思考一下罢了。”
那老者始终闭着双目，盘腿而坐，并未再答话。
风未停，雪更大，山林间的寒意更甚，那冷风拍得车帘呼呼作响。
忽然，车厢外传来一阵较大的敲击声，这声音十分急促，好像是木头敲击车厢的声音。
车夫也自然注意到了这等变故，干脆停下马车，拿起马鞭走下车来。
方皓掀开厚厚的车帘，也推开了许久未曾活动过的木窗。
没有意外，他看到了那小乞丐的身影。也正是小乞丐用木棍敲击车厢。
这样的行为自然粗鲁与不礼貌。可小乞丐双手拄着木棍，伸长了脖子站在原地，稍显倔强。
寒风无情，顺着破烂的衣服直吹躯体，冷雨更欺人，不仅淋湿了那人的头发，也顺着那衣服打湿了那身子骨。
很快，那小乞丐就弯下腰来，双手抱紧臂膀，不断搓弄起来，企图以此来抵御风寒。寒冷与饥饿好似要将那人吞噬一般。
恍惚间，方皓好像看到了那张脸，也看到了那张脸上的坚强与渴望，那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方皓的目光好似有了笑意，他干脆走下车来，来到了小乞丐身边，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的话很简单，也很直接。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多待上数息时间，都是对这寒意的挑战。
小乞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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