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仁此时在炕上又哭又笑,心情复杂极了,浑浊的老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口中喃喃自语:“老赵……对不起你啊……我……我……呜呜呜……”

赵大海见状,心里一酸,连忙劝慰道:“干爹,别难受了,都过去了。以后我在家,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他拍了拍刘守仁枯瘦的手背,语气坚定,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为刘守仁和三婶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

刘守仁脸上终于见了笑,眼中全是感激和激动,他紧紧的抓着赵大海的手,一个劲儿的点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迷途的旅人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赵大海的手,仿佛要把这失而复得的亲情牢牢抓住。

屋子里弥漫着煤油灯昏黄的光芒,照在三人身上,也照亮了这间简陋的屋子,更照亮了三人之间那份浓厚的亲情。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赵大海突然神色一凛,沉声道:“爹,娘,刘家沟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村长会对你们不利。”他顿了顿,目光坚定,“今儿开始我就住在这,等砖厂那边的房子盖好了,咱们三口就搬过去,再不和刘家沟的人打连连了。”

刘守仁和三婶对视一眼,都十分同意。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对刘家沟的人早已心灰意冷,现在就是赵大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对赵大海有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三婶起身,抹了抹眼泪,说道:“大海说得对,这破地方,咱们早该搬走了。我去做饭,你们爷俩好好聊聊。”她转身进了厨房,脚步轻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刘守仁拉着赵大海的手,絮絮叨叨地唠起了家常,从赵大海小时候的趣事,到这些年的艰辛,再到对未来的期盼,语气中充满了慈父的关怀和爱怜。

赵大海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应几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久违的亲情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陈烈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感到一阵欣慰。

他知道,赵大海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悄悄地走到门口,打算离开,却被三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住了:“烈子,干啥去呢?饭马上就好了,吃了饭再走!”

陈烈从刘守仁家出来,深吸一口夜晚清冽的空气,胸中积郁的浊气也随之散去。

他走到吉普车旁,赵大海已经坐在驾驶位上,正愣愣地望着前方,眼角还泛着泪光。

陈烈拉开车门坐上去,发动了车子。

吉普车缓缓驶离刘家沟,向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车厢里安静极了,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隆声。

路两旁的树木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烈子,”赵大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会不会觉得我认干爹干娘……有点儿……”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有点儿……目的不纯?”

陈烈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他转头看着赵大海,语气轻松地说:“大海,咱俩是兄弟,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再说了,这几天我就看你不对劲儿,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一直琢磨这事儿呢?”

赵大海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事儿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当年的事其实都是误会。”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爹是被连续批斗了好多天,最终不堪受辱,自己……自己走的。要说有仇,我和刘家沟的人都有仇。刘守仁当时在村里名声响,也是被逼着批斗我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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