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一脸八卦的问道,“愿闻其详。
张锐道,“庆阳伯夏儒总共有三女。除了夏皇后,一个嫁给了魏国公的孙子徐鹏举,另一个嫁给了寿宁侯的儿子锦衣卫都指挥使张宗说。”裴元听到这里,不觉愕然。
忍不住说道,“这么说,太后和皇后之间,应该算是亲上加亲了,怎么会闹到这等地步?”
按照张锐想要在皇后寝宫找出点什么来的暗示,双方可不止是寻常的婆媳矛盾这么简单了。
一旦夏皇后被废,或者是打入冷宫,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就听张锐淡淡说道,“本该如此的。可惜,夏家女无福,张家小侯爷也骄纵了些,竟是被他酒后失手打死,双方就算是结了怨。”
“再加上庆阳伯夏儒是个不识趣的,在天津卫屡屡和寿宁侯争夺田产,双方的龃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家女死后,夏皇后以小侯爷将其妹凌虐至死为由,闹到了天子面前,并且谮毁中伤了寿宁侯父子。”
张锐盯着裴元笑道,“这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裴元闻言在心中过了过,大致有些概念了。
八成是庆阳伯夏儒自从夏皇后入宫后,有些飘了,认为自己也可以复制寿宁侯和建昌侯的模式,成为一个强大横行的外戚。
他仗着是当代皇后的父亲,觉得比起寿宁侯来应该也相差不远,所以对寿宁侯没怎么退让。
寿宁侯又是被张太后溺爱的骄狂惯了,双方自然会产生摩擦。
那张宗说有张鹤龄这样的老子,耳濡目染下,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夏家女自然就成了撒气桶。
可惜夏家女的死,还是给张鹤龄惹来了麻烦,让夏皇后告到了天子面前。
裴元想明白这些,也就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张太后这直接就是奔着废后去的,他岂能陷入太深。
只是这会儿裴元先有答应张锐在前,后有听得秘闻在后,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裴元想了想,再次追问道,“太后莫非是打算废后?”
张锐目光动了下,笑着安慰裴元,“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些人不知道轻重,仰仗着夏皇后的势在外面狺狺狂吠。”
“还有些不明真相官员,夹在其中,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太后只是想训斥教育夏皇后一番,让外面人看清楚形势。”
裴元大致清楚了,这张太后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为了给张鹤龄撑腰,帮助他在外面彻底的压垮庆阳伯夏儒。
只要夏皇后受到训斥或者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出去,谁还敢帮庆阳伯夏儒办事?
裴元不动声色的再次应承道,“这件事好说,卑职稍后就为张公公办妥。”
张锐听了,笑眯眯的神色不变,又用手背轻打着裴元胸前,“你哪是为我办事,你这是恪尽职守,为自己办事,为千户所办事。”
裴元正色道,“卑职明白。只是……,这件事该用个什么名目才好?”
张锐闻言,淡淡道,“就巫蛊吧,这种事发生在宫中,也屡见不鲜。”
裴元眼皮一跳,向张锐说道,“堂堂皇后行巫蛊之术,世间闻所未闻,岂能取信于朝野,岂能取信于天下人?”
张锐笑道,“只是个由头而已,又不重要。天下人不信那才好呢,就是要让他们明明白白的看清楚,眼下是什么形势。”
裴元心中无语。
临来之前,他还指点陈心坚故意留些手尾的妙处,没想到刚进宫就遇到了同样深谙此道的绝活哥。
只是裴元却不敢答应了,“这件事虽然于大体无碍,但是唯独卑职不敢答应。”
太后故意诬陷夏皇后,诬陷也就诬陷了。
张锐只是从中通风报信的狗,又没人拿着大喇叭到处喊,这是张锐从中捣的鬼。
但是从皇后寝宫中搜出巫蛊的裴元,可是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皇后名义上可是母仪天下的,裴元真要是敢当这个小丑,《明史上都得给他加几行。
当初以巫蛊之乱,害的汉武帝痛失长子的绣衣使者江充,不但在《史记中有大篇的章节,在《汉书中甚至还有自己传记的。
张锐闻言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双目狠狠的盯着裴元,“你说什么?”
裴元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别的且不论,巫蛊是断然不行的。”
张锐威胁道,“那你今日就走不出皇城。”
裴元面色不变的解释道,“张公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事涉巫蛊,不是我一个副千户能够独断的。朝廷必然会急招韩千户入京,确认此事。”
“到那时天子留心,朝野关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张公公要再去威胁韩千户吗?”
张锐眼中的厉色稍去几分,随后询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裴元道,“既然太后只是想教训下夏皇后,那么卑职只要说寻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太后下旨不许天子去皇后寝宫,或者将皇后从寝宫迁出,往别殿他住。这样,依旧能够打击夏皇后的威信,却不至使朝野哗然。”
“不然,恐怕纵是群臣奈何不得,也将有损太后的贤名。”
张锐闻言沉吟片晌,随后冷淡道,“等着。”
说完,便扬长而去。
裴元的视线左右一扫,见几个有品阶的宦官,正带了一队武官远远的看着这边。
他想了想,终究不敢妄为。
现在还不到出动“空输”的时候。
裴元在烈日下,无遮无挡的站在空旷殿宇间,等了一会儿,目光抬起,凝视着后宫。
想着那个吵闹窝囊丈夫,压迫孝顺儿子的当朝皇太后,以及被这个当朝太后骄纵的无法无天的两个弟弟。
裴元轻轻的吐了口气,揉了揉额头。
这踏马什么脑残短剧套路?
又等了一会儿,裴元的目光由无奈慢慢锋利。
罢了,既然你们挡住了我的路。
那么。
我就要代表社会来毒打你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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