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条件,庄春山傻眼了,他看到几个人把投下的简历重新捡起,揉成一团塞进垃圾筒,一脸惆怅,一脸不满。
如同有人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庄春山蒙了,等回过神来摸了摸脸还真有点发烫,他喃喃自语:“为啥?为啥?”一个声音回答:“不为啥,研究生这么多,俺当然要挑选俺认为最合适的人。”庄春山眼神呆滞地向前机械地行走,电光一闪,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慢腾腾到食堂就餐的女研究生,她的长相、性别、年龄、身高决定了她的求职之路比一般人更艰辛,在现场任凭庄春山睁大眼睛搜寻,也没搜寻到她的身影,她去哪儿了?
最终,入围山阳市第一高级中学的人选是北安师范大学的一位女研究生,应届生,年仅二十五岁。为啥选择她?招聘人员解释是年轻人好塑造,也许是更看重第一学历,因为第一学历最能说明一个人的能力与水平。庄春山无言了,默默地离开了招聘现场,漫无目的地在山阳市的街头游荡,像丢了魂一样。城市的轮廓很大,许多建筑已经延伸到了郊区。企业林立,几根烟囱直插云天,吐着滚滚的黑烟,逼迫着云彩避让。天沉着脸,好像谁欠着它的钱不还似的。大街上连续的车流、来往的人流、如潮的歌声,似曾相似,像云一样在面前飞过,他宛如一个“弃儿”,不被山阳所接纳。他想起了慈爱的母亲,想起了亲爱的珍妮,那是牵挂他的人,也是他牵挂的人。
母亲病了,病得厉害,这是姐姐庄春晓在手机里告诉他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甜甜的女声,那是南江国际培训学校招聘专员的声音。算了,南江国际培训学校是私人培训机构,工作不稳定,不去应聘也罢。庄春山急忙赶到吴河镇柳沙河村的老屋,泥巴做的一人高的院墙、红瓦水泥墩墙的三间老屋,厨房、牛栏、猪圈,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恁么亲切。院里的老槐树绽出了新绿,群鸡在地上寻找吃的,猪在圈里时而转圈,时而翘头观望,时而用嘴拱猪舍的门,哼哼唧唧,肚子“前墙”贴“后墙”,尾巴有气无力地甩着。母亲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脸色蜡黄,庄春晓侍候床前。怎么不到两月,母亲就变成这样了?庄春山心痛不已。“娘,我回来了。”庄春山一声“娘”叫得母亲未语泪先流。
“回来就好!”娘挣扎着起来,姐弟俩连忙扶她靠在床头。娘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窝深陷,眼神无光。
娘:“儿哪,你在外面还好吧?娘有时想起你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庄春山:“娘,我的事,您别操心,操心也没用。”
娘:“咋不操心?现在不比往先,槐花村的郭狗娃八五年考个司法学校就进了县法院,你研究生毕业了还没个落脚地,唉!”
庄春山:“时代不同了,要想开。”
娘:“俺就是想不通,不指望你大富大贵,更不图你留在娘身边,总得有个事由干哪,要不然,念了研究生有啥用?”
庄春山:“娘,我不正在找工作嘛!”
娘:“咱家世代农民,没根没基,咋找工作?你说你,教师当得好好的,非要……”庄春晓扯了一下娘的衣角,娘咽下了后面的话,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银丝飘飘,岁月无情地脸上打上了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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