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可能是清早挨了训斥。

既然如此,我该与他避嫌。

我向他告别往外走,他又唤住我。

“南书月,我昨晚不敢回房。”

这么细想,我好像确实没听到隔壁屋子有人回来。

“为何不敢?”

我问出口了,才恍然明白过来他怕的是什么,顿时有些想扇自己嘴。

秦元泽唇角衔着苦涩滋味。

“你心里无他。”

我慌忙看了眼外头。

侍卫就在院子外守着,应当没听到他这话,他实在不该说这话。

我提醒道:“与你无关。”

秦元泽自嘲一笑。

“对,与我无关。”

外头侍卫催道:“娘娘,请上马车。”

……

回京城已有半日,我还时不时想起那双黯淡自伤的眼睛。

在渔村时候,秦元泽每回过来,都会帮我劈一大堆柴,足够我用上大半月。

劈柴时候,他半开玩笑的对我说:“这些粗活总得有人干,不然我们搭伙过日子吧。”

我说:“我可不是千金小姐,粗活干惯了的。”

我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话,他也识趣,没有纠缠着说下去。

他与我的相处,向来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让我觉得压迫,有什么不自在之处。

转眼回来京城已有三日。

算算时日,银川城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

我不禁忐忑起来。

这一如逼宫那一日,成或不成,整个京城天翻地覆,整个昭国亦是影响深远。

秦芳若求见我时,我正准备小憩。

不太想见她,直觉告诉我她没好话。

但闲着也是闲着,百无聊赖,便允她入内,在亭中见了她,就当解闷。

她没入座,站着问我:“你知道哥哥那半年都在做什么吗?”

我摇头。

他总在外面奔波,但我一句没有问过,那不是我该插嘴的事,插了也帮不上忙。

秦芳若说:“他游走在那些向着平王的各位藩王处,以理,或者以利,劝说他们臣服于新皇,放弃襄助平王。”

是秦元泽能干出来的事。

我由衷敬佩,情不自禁的感叹。

“他跟你真不像一个爹娘生的。”

秦芳若说:“几位藩王动摇了心思,不肯再鼎力相助,平王深知夺权无望,这才回信同意与新皇见面一谈。”

我说:“这么说来,你哥哥是功不可没的。”

秦芳若讥讽的提了提唇角。

“哪怕看在我哥哥的份上,圣上也不该允平王回京城,他必然与哥哥过不去。”

我听出来言下之意,心中一喜。

“所以银川城中谈妥了。”

是个好消息,我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

“嗯,”秦芳若盯着我,意有所指说,“这不是养虎为患吗?也不知是谁给圣上吹了枕边风,叫圣上做出这样的举措。平王他曾企图谋逆,如何能回来?”

话里话外的埋汰我。

好似萧律回来,对我有好处似的。

我笑道:“要不说你和秦元泽根本不像亲兄妹呢。”

萧瑾疏当然要迎他回京城,甚至还要大摆宴席,大概就以萧律平定西南有功的理由。

这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做给外邦看的。

我昭国好得很,没有内乱,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不必等着打那份歪主意。

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否则他去银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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