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骨隔着衣料灼烧皮肤的瞬间,九重楼阁的青铜门无声滑开。
我捻着那颗融化的松子糖,糖浆在指缝间凝成血色钥匙的形状,应和着檐角青铜编钟的震动。
"这楼里至少藏着三十七道空间禁制。"甄宏图用剑鞘轻叩朱漆门槛,青石板上泛起涟漪状的阵纹,"方才街巷变化,恐怕是北冥商会的"蜃楼叠境"。"
我正要搭话,忽听得环佩叮当。
十二名蓝衫侍女提着琉璃灯笼鱼贯而出,她们眉心都嵌着鲛珠,行走时裙裾翻涌着灵气凝结的浪花。
为首女子屈膝行礼时,我注意到她耳后青鳞——竟是东海鲛人。
"贵客临门。"她的声音带着潮汐韵律,"请随妾身登观潮台。"
转过嵌满夜明珠的廊道时,我袖中青铜戒尺突然颤动。
第三根廊柱上,应龙图腾正用琥珀色的竖瞳注视我们。
当图腾龙须扫过戒尺纹路,血脉中的灼热感竟与檐角编钟产生共鸣。
"小心那盏人鱼烛。"甄宏图传音入密。
我余光瞥见侍女手中灯笼,烛芯分明是蜷缩的婴孩形态,燃烧时发出细弱啼哭。
观潮台上云雾缭绕,紫檀案几陈列着千年冰髓雕琢的茶具。
我正要触碰茶盏,背后突然响起折扇开合的脆响。
十七枚淬毒银针擦着耳畔钉入案几,将我的玄色发带削去半截。
"北冥的雪顶含翠,可不是给乡下修士糟蹋的。"锦衣公子摇着描金折扇踱来,腰间玉佩刻着"宋"字篆文。
他身后跟着六个戴青铜面具的护卫,面具纹路竟与老妪给的松子糖符咒如出一辙。
甄宏图的霜雪剑已出鞘三寸,我按住他手腕,指尖在案几上画出暗号。
方才被银针划破的茶汤,正沿着木质纹路渗成应龙图案——这是北冥楼阁在示警。
"宋公子可知晓?"我端起茶盏轻嗅,借着蒸汽遮掩观察对方命门,"上个月南疆有只碧眼金蟾,就因为舌头伸得太长,被七杀剑阵削成了生蟾片。"
围观人群发出压抑的笑声。
宋家侍卫按住刀柄的瞬间,我屈指弹飞茶盏盖,冰髓碎片在空中凝成微型剑阵。
这是前日在拍卖会偷学的"千机引"手法,配合血脉中的应龙之力,竟让剑气染上淡淡龙威。
宋公子的折扇停在半空,扇面墨竹无风自动:"听闻林道友在镜湖斩杀元婴大妖时,用的是不入流的御兽诀?"
"宋兄消息倒是灵通。"我故意让青铜戒尺滑出袖口,当戒尺纹路与檐角编钟共振时,整座楼阁突然轻微震颤,"不过那天我真正用的,是跟某位卖糖婆婆学的剥莲子手法。"
楼阁突然陷入死寂。
方才还窃窃私语的修士们齐刷刷后退三步,连宋家侍卫都瞳孔收缩——北冥商会那位卖糖人的守阁人,三十年前曾用莲子击穿渡劫期魔修的元神。
宋公子折扇上的墨竹渗出青雾,在身后凝成狰狞鬼面:"既然道友精通剥莲,可知晓"九窍玲珑心"要如何淬炼才不会损伤道基?"
这个问题恶毒至极。
玲珑心是医修至宝,但取心手法涉及诸多禁忌。
回答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在场半数炼丹世家。
我注意到甄宏图的手悄悄按在腰间储物袋,那里藏着能篡改记忆的蜃珠。
"宋兄这问题..."我故意停顿,暗中用饕餮骨吞噬桌下蔓延的毒雾,"就像问厨子杀鱼时要不要超度。
要我说,真正该考虑的是——"突然将茶汤泼向空中,水珠悬停成北冥星图,"若那条鱼本就跃过龙门,谁还敢把它当食材?"
星图水珠突然爆开,化作迷你应龙绕梁三周。
这是血脉之力触发了楼阁禁制,青铜编钟无槌自鸣,震得宋公子后退半步。
几个年长修士突然对着我行晚辈礼——他们认出了应龙图腾代表的太古盟约。
宋公子的折扇出现裂痕,却突然抚掌大笑:"好!
好个跃过龙门的鱼!"他拍手时,我袖中的血色钥匙突然发烫。
余光瞥见某个蓝衫侍女正用指尖在柱面勾勒符咒,图案与老妪给的糖块符咒完全相反。
楼阁外忽然传来金乌啼鸣,青铜巨舟正在降低高度。
甄宏图突然拽着我衣袖疾退,原先站立处的青砖裂开蛛网状缝隙——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吞噬灵力。
"茶凉了。"宋公子甩袖转身时,折扇边缘闪过一线猩红,"期待在拍卖会上看到道友的...精彩表现。"最后四个字带着神魂震荡,却被檐角编钟的嗡鸣冲散。
我咽下喉间腥甜,发现掌心的血色钥匙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纹。
当侍女引我们走向偏厅时,怀里的饕餮骨突然剧烈震动。
转过屏风的刹那,我似乎看见宋公子的影子分裂成三头六臂的怪物,而他手中折扇的裂纹里,隐约露出半枚染血的青铜鳞片。
宋公子指节捏得发白,折扇裂痕中渗出的青雾凝成三寸长的毒牙。
我垂在身侧的左手虚握成拳,饕餮骨在掌心烫出北斗七星的图案——这是三天前从白泽遗骨里参悟的吞星阵起手式。
"林道友可知晓?"他忽然抬脚碾碎地上冰髓碎片,那些碎渣竟化作指甲盖大小的骷髅头,"北冥商会的茶盏,碎一只需用百年阳寿来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