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震办公室门开了,老张气呼呼出来,双手叉腰还不忘回头损一句:什么玩意儿啊!
老张是个散仙,在部门一直不上不下,手里有书但不多,也不积极找选题,看样子像是要耗到退休,可如今社里注重业绩,养不了太多闲人,最近上头采取措施“整治”风气,老张首当其冲。
她回到座位,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杨之玉过来劝,让她别着急,社里又不是真的裁员,齐震也是例行程序。
老张笑笑,说你懂什么,这事儿复杂得很,星城出版社已经不是以前的老事业单位了,你不干活,它就卸磨杀驴。当然确实情有可原,市场竞争嘛,多激烈啊!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从咱部门开始?他齐震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说我不作为,论资历,我比他久,平时“张姐”叫得亲切,一到事上就撂挑子走人。
杨之玉劝不好,只好去齐震办公室问问,当然了,也不光这事,何诺舟的那个选题,她这还没给人回话呢。
说起老张,齐震又挂上那漫不经心的脸孔,对她说:“你也是个热心肠,你们私下关系好我也知道,但工作上,老张自求多福吧。”
“其实,老张挺好一人,工作也算中规中矩吧,而且在社里这么多年了……”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三番五次越级汇报的事,社长的大门都快被她踩烂了!她可以不拿我当回事儿,她所谓的那些待爆选题我也没兴趣,现在着急了知道过来找我,怎么不继续去敲社长的门?”
“这我还真不知道。”杨之玉以为老张不热衷于找上级汇报工作,还以为她清心寡欲呢,看来人家是老姜,但她清楚,就算这样,老张是有苦衷的嘛!
“她上有老下有小,挺不容易的,如今的选题越来越不好找了,您连续毙了她几次,人家定是想去社长那再争取争取。”
在杨之玉看来,老张的生活简单且乏味。她一直归结于老张被老公孩子拖的,没自己时间,几乎不怎么倒饬自己,就拿穿衣服来说,老张一年四季的衣服都能数得过来,春秋两件冲锋衣换着穿,夏天几乎不穿裙子,牛仔裤能穿一个月,上身的 t 恤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到了冬天,长款大黑羽绒服一裹,就算熬过去了。
她好几次回味,想着自己结婚生孩子后可千万别这样,节衣缩食可以忍,但完全没有生活的滋味,没有妆造,貌似也没有性生活,真的如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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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却听齐震从鼻腔嗤出一声轻笑,表示质疑和不屑。
“你对她了解多少?她不容易,那谁容易啊?谁都不容易。你说我容易吗?”他目光忽然凛冽起来,在皮椅里直起身子,有点撒气似的问:“之玉,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见,你觉得谁容易,是何诺舟呢,还是戚美熹呢?”
仿佛一刹惊雷,杨之玉骤然抬头,齐震的目光是坦荡锐利的。
“齐总……”她心里感叹,齐震就是齐震。
他摆手,拧着眉:“我都知道。不用解释。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接受新恋情。”
杨之玉忐忑,但她忐忑的不是他的揶揄,而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恋爱了?毕竟,他与何诺舟、戚美熹并不熟,更不可能认识荣善衡。
这句话杀伤力有点大,竟让她充满负罪感,可反过来想,自己何罪之有?
杨之玉 get 不到他的点,急着反问:“不是,齐总,我既没出轨又不是小三,怎么就不能接受新恋情呢?再说,我接受新恋情您反应这么大干嘛?我怎么感觉您特生气呢?我应该没有因为谈恋爱耽误工作吧?”
“我……怎么我说一句你顶三句?”齐震被噎回去,他确实生气,都喜怒形于色了。
“哦,还有,您怎么知道我恋爱了,我还以为我藏得挺好,是不是戚总说的?”她调低声调问。
齐震被她那偷偷摸摸的样子逗笑,嘴角下意识弯起,整理下衣服,又显得高高在上,从牙缝挤出几句:“就你那位,像个跟屁虫似的,闲着没事就在咱楼下喝咖啡,要不就在社里书店晃悠,服务员都疑心最近检查多,私下问我是不是哪位领导的特派员下来监工的,直到我有天在路边看见他上了你的车,你好意思说藏得挺好?”
原来是这样。杨之玉羞赧,低头笑:“是啊,他形象在那,确实是不可能被忽略的存在。”
恋爱中的女人简直如傻子一般,齐震恨得咬牙切齿,拿手指门:“没事的话,出去吧!”
杨之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为老张说情的,赶紧调整状态,刚要说话,却听齐震义正严辞:“行了,多说无益,这次上头是下决心裁人了,别说老张,咱部门很多人,包括你、我都得做检讨。戚总看了近三年的销售码洋,气够呛,这次‘整风’就是她发起的。”
这倒是史无前例,戚美熹是个干事的厉害角色,杨之玉心里佩服。
齐震忽轻扬嘴角,意有所指:“情场失意,职场来挽尊,你说她容易吗?”
“啊?”杨之玉目瞪口呆,有点难以置信,但好像又有点道理,她当然知道齐震有玩笑的成分,但若此事真因自己而起,那以后的职场就热闹了!
“所以农科院的选题,你打算怎么办?”齐震问,“黎潇已经跃跃欲试了,人都带到马尔代夫了。”
“我做啊!”杨之玉正了正神色,“那本来就是我的选题,我要不做,何诺舟第一个不同意。”
“这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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