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当时为什么非要我接这个项目,原因决定了结果,所以除了我,没人能做,除非它作废。”

齐震觉得这姑娘已经不是刚入职时为他跑前跑后的小绵羊了,她正在慢慢褪掉羊皮,露出狼的利齿。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且正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他垂眸,说行,我支持你。心里想的却是,若没有荣善衡这一茬儿,他断不会再让杨之玉继续接触何诺舟。

“那齐总,老张就真的……”

“你不用担心,她就算现在离职,也不会吃土,她老公是拆二代,人家在北五环住别墅,市里的老破小是买来给她儿子上学用的学区房。”

下半年忙,戚美熹盯上了三部,开会批评他们审稿量不达标,销售码洋连年降,年底大考核,不达标的年终奖减半,甚至辞退,是时候遛遛这些马和骡子了。

督促业绩也罢,但增加了杂七杂八的会,开会就要拍照、留痕、发简报、见新闻,又赶上齐震秘书小周生病住院了,黎潇本着青年骨干挑大梁做奉献的精神分派杂活,这下搞得杨之玉几乎每天都要加班,有好几次半夜才回家。

天气已然冷下来,眼看进入十一月份,路上已有行人披上薄羽绒服了。

这样的季节,就应该和爱人相拥在被窝,彼此抚摸干净的皮肤,说说话,谈谈心,然后“做做家务”。

正这么想着,杨之玉瞅见对面 24 小时的便利店里有个眼熟的人影。

她加班饿了,出来买吃的。

人影也走出来,朝她挥挥手,杨之玉忽然觉得好委屈,心里一酸,朝人跑过去,扑进一个紧实的怀抱。

荣善衡抱住她,用风衣裹紧,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耳朵里传来踏实温暖的心跳声。

他揉着她的长发,问她冷不冷?杨之玉回好冷啊,用他风衣里的棉质 t 恤蹭蹭脸,也顺便擦掉眼角晶莹。

“我想你。”她说,奶声奶气。

“加班的小可怜虫,跟我回家吧?”荣善衡额头抵住她头顶,也蹭蹭,“回家,进被窝暖和暖和。”

“不能回家,我系统上还有个材料没过审,我是下来买点吃的再上去的。”

“怎么会突然这么忙,是年底的订货会吗?”

“嗯……有关系。”杨之玉不想聊这个话题,也没多说。

荣善衡最近也忙,但晚上没课或者不做实验的时候,就一定腾出功夫来接她,她晚上开车容易困,他就当司机,让她在路上眯一会。

“那你领导什么时候给你过呀,今天不过,就不放你走吗?这领导不用回家啊?”他疑惑。

“领导没有家,人家把单位当家,人家就住在星河 soho 旁边的元宝街,而且现在领导不在,人家在瑜伽馆,要做完瑜伽回来继续工作。”杨之玉点到为止。

荣善衡点了头,依旧微笑抱着她,却没说什么,他大体猜到戚美熹总得找补点什么,却没想来得这么快。

“比这更让我头疼的,是我竟然对我的朋友老张一无所知,而比老张还让我头疼的,是齐震已经知道了咱俩的关系!”

荣善衡一手揽她腰,一手捧在她后脖颈,云淡风轻道:“知道就知道了,周边人总得有个适应过程。谁叫你当时雪藏我,现在好了,藏不住了吧?”

“你倒挺高兴?”

“我巴不得呢!”

“那我回去继续加班。”

“好吧。”荣善衡扶着她肩膀,帮她调转过身,揽着腰送到单位门口,“别担心,我就站这等你。”

又指了指六层的窗户,“你的座位离那扇窗户最近,你低下头就能看见我了。”

杨之玉进门走了几步,心里暖洋洋的,回头见荣善衡头发被冷风吹乱,双手插兜瑟缩在风中,忽然间,某种意识开始觉醒。

在登海的时候,山好水好哪哪都好,她本应该痛痛快快释放天性,可经历荣家一顿饭,便头脑昏胀,胸闷气喘,这不是自己该有的状态,这种压抑唤醒了她体内蛰伏已久的斗争基因。

杨之玉想起手头正在审的一部近代史稿子,正好审到阶级划分部分,脑子里突然就文思泉涌,工人阶级是最革命的阶级,农民阶级是中国革命的最主要动力!而她杨之玉,很幸运是这两者的结合体!我们为什么工作,就是为了以后不工作,“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共产党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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