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一出检查站,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大衣和靴子随手扔向了旁边的汤向荣,动作粗鲁而迅速,仿佛那些衣物是他急于摆脱的沉重负担。

随后,他迅速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急切地打开了那件夹在中间的大衣。

但当他凝视着里面的东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惊愕。

张涵猛地一拍在旁边朱大常的脑袋,爆发出一声怒吼:“我入他娘!搞把死人的手枪给老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朱大常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脑袋像是被重物砸中一样猛地向下缩去,整个人的姿势变得有些滑稽,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乌龟。

他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委屈,心中暗自咒骂张涵是个傻X,心想:“不拍自己大腿拍我是吧?我是王八?”

尽管心中有怨言,但表面上他还是忍着痛楚,继续搀扶着张涵,尽量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愤怒的驱使下,张涵一把抓起那把九二式手枪,仔细地端详着。手枪的手柄处,有一处大面积的干涸血迹,那血迹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

在合众国这个地方,人们往往对死者的遗物心怀忌惮。

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带着某种不祥的气息,甚至有可能被死者的冤魂所依附。

所以,一般人都会尽量避免去使用或者触碰这类物品。

此刻,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揉了揉脑袋也好奇地偏过头来瞅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张哥,咱们怕是挨骗啦!我早就瞧那个士官不像是个好人呐!怪不得长了张鲶鱼脸。”

听到这话,张涵顿时火冒三丈。他恼怒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儿地骂道:“滚滚滚!少给我在这马后炮!赶紧把你那件破大衣给我换掉,看着真他妈恶心!”

说着,张涵还用手指向了正在一旁换衣服的汤向荣,然后又低下头清点起子弹的数量,还好,至少子弹没少。

朱大常看向汤向荣,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勉强的解释道:“这不是扶着张哥你吗?等飞机哥换好衣服了,让他扶着您,我再换。”

汤向荣听到“飞机哥”这个称呼,脸色有点黑,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也下意识地抿紧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外号颇为在意。

随着他们一步步地走出检查站的范围,张涵他们终于来到了隔离墙下。

隔离墙上刺眼的探照灯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执勤的士兵枪口时刻对准下方的平民百姓。

这些士兵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警惕,仿佛任何微小的异动都可能引发致命的后果。

借助着强烈的光线,张涵几人得以清晰地观察到那些平民真实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精神面貌。

在探照灯无情的照耀下,张涵心情复杂地发现靠近隔离墙的下方只是一处简陋的临时棚户区。

这里看不到一顶军方提供的帐篷,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破旧不堪的材料拼凑而成的简易居所。

有的是用破破烂烂的布料胡乱缠绕在一起,像是一块块被丢弃的破布,勉强遮挡着风雨;有的则是依靠透明的塑料薄膜勉强遮挡风雨,薄膜在寒风雪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更让人心酸的是,一些人直接利用出城道路上废弃汽车的残骸来搭建住处。

人们蜷缩在废弃的汽车内,他们或许曾在汽车里欢声笑语,享受着旅途的快乐,如今却只能在狭小、冰冷、破败的车厢内相依为命,忍受着饥饿、寒冷与恐惧的折磨。

要知道,就连军方自己的加厚防寒帐篷数量都是远远不够用的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帐篷拿出来提供给这些平民百姓呢?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而且呀,就算军方真的能挤出一些帐篷来,也肯定会优先保障军队自身的需求和行动安排。

所以说,对于那些平民百姓而言,能从军方那里得到一定数量的御寒衣物就已经算是很不错啦。

这一点点温暖或许不足以完全抵御严寒,但至少能让他们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感受到一丝丝来自外界的关怀与照顾吧。

棚户区里的人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他们只能一个个蜷缩在自己搭建的破烂住所里瑟瑟发抖。

在他们旁边,只有一些小火堆在燃烧,火焰微弱而无力,燃料基本上是从汽车中抽出的汽油或者柴油,火光映照着他们绝望的面容,显得更加凄凉。

走进棚户区,张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垃圾,地面上,积雪覆盖之下,是各种垃圾的堆积。

食品包装袋、塑料瓶、破烂衣物,还有人类的排泄物。

它们在雪白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卫生条件之差令人难以忍受。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但这些平民仿佛已经适应了这股气味,没有任何人露出难闻的的表情。

张涵皱着眉头,用大衣的衣角捂住鼻子,仿佛想阻挡住空气中刺鼻的气味。他环顾四周,难以置信地嘟囔道:“我靠,这是人住的地方?”

然而,那些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的平民,用他们麻木而疲惫的神情,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就是他们的生活之地。

他们或拖着沉重的步子,或低头匆匆,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

汤向荣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军队不管吗?”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希望得到一个能够带来安慰的答案。

朱大常则紧紧地抱着汤向荣的背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汤向荣说道:“你没听到原来押送我们的军爷说吗?这里的武装人员就只有3000人左右,隔离墙的部队又不会进来,管的了个屁。”

说话间,他不时地调整着背包的位置,确保它始终紧贴自己的身体,同时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背包的带子,仿佛那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汤向荣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搀扶着张涵继续前进。

随着越来越多的平民从他们身边走过,三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不安和戒备。

这些平民的眼神各异,有的冷漠、有的疲惫、还有的带着一丝贪婪。

他们无法确定,这些陌生人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背包而对他们产生不良的企图。在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测。

再看这些平民的衣着也是显得如此单薄。

大多数人只在外面披了一件羽绒服或大衣,而里面却还是穿着秋季的套装,显然是在C区大撤退时的衣着打扮。

羽绒服和大衣上沾染了不少的雪花,有的还沾上了泥点,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虽然衣服的款式还算完整,但整体看起来显得有些凌乱和不整洁,仿佛是被生活无情地蹂躏过一般。

“张哥,检查站的士兵不是说已经给平民发放了御寒衣物吗,这就是?”朱大常盯着一个被冻僵倒在地上的尸体,震惊的说道。

张涵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应该是一个中年人,身上只留着最基本的保暖衣,在被冻死后,连身上的羽绒服都被幸存的人们给扒走了,只留下一具赤裸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无情与冷漠。

“对啊,没错啊,是发放了,这些人身上穿的羽绒服和大衣,难道不是吗?”张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讽刺,仿佛在嘲笑这个荒谬的现实。

朱大常小声嘟囔了句:“那这也不能御寒呀。”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军大衣虽然厚重,但保暖效果还不错,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中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寒风呼啸着吹过,仿佛要将人撕裂。朱大常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想,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谈论时,几名士兵拿着步枪快速从他们身边穿过,又绕过人群,向着后方的棚户区跑去,像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这些士兵都是城内溃散的部队,现在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持隔离墙下的稳定。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他们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在绝望驱使下的人们释放心中的欲望与暴行。

现在隔离墙内,暴力、强奸、抢劫事件层出不穷,在绝望的驱使下,人们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欲望与暴行,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就会死去。

“那为什么那些军人穿的明显比他们好?”汤向荣看着这几名士兵的背影,询问道。

他是三人中最胆小,也是最心软的一个,眼中满是不解与同情。

汤向荣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军人在平时各种地方有优先权就算了。

为什么在这个末日般的环境下,军人还能得到相对较好的待遇,而平民却要忍受如此的苦难。

“你逼逼赖赖个啥?这些平民能跟部队比吗?部队是要跟感染者打仗的,穿都穿不暖了,打个屁?”张涵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汤向荣没脑子的发言,就有些上火。

他歪过头,目光凶狠地盯着搀扶着自己的汤向荣,语气中带着狠辣和愤怒:“还有你小子,以后少给老子心软,这不是学校,是现实,现实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是人吃人。”

“下次再敢心软的话,老子就一枪崩了你,省的看着你老子心烦。”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将子弹一发发地填入九二式手枪的弹匣中,动作干脆利落。

汤向荣被张涵突如其来的怒火和冰冷的目光吓得身体猛地一颤,随后默默地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无奈,机械地扶着张涵继续向前走。

夜晚的棚户区,笼罩在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显得更加凄凉无助。

隔离墙上探照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如同夜空中孤独的星光,不停地扫视着下方的平民,将他们笼罩在一片苍白的光晕之中。

这些光束仿佛是无情的监视者,时刻警惕着任何可疑的动静,让棚户区的居民们感到无处遁形,生活在一种持续的紧张和恐惧之中。

经过上一次平民试图翻越围墙,逃出城内的事件之后,上级就下了死命令,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唉,现在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张涵看着高大的隔离墙,又回过头对两人说道“走吧,找个住的地方,冻死我了。”

“张哥,住哪呀?我看也没有咱们搭的地方呀。”朱大常环顾四周,只见地面脏乱不堪,破旧的房屋仿佛随时会倒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突然他猛的一拍大腿,紧紧的抱着背包,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张哥是不是回检查站去住?”

“回你家住,去跟你妈睡。”张涵没好气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接着他揉了揉眼睛,望向远方的检查站,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动你那脑子想想,检查站是我们这些屁民能去住的吗?要是能住的话,你像那些冻死的平民,那不早住进去了。”

“我妈才不跟你睡呢!”朱大常转过身,嘴里小声嘀咕着。

“那张哥,咱们现在去哪呀?”汤向荣经过张涵那一番语言敲打,现在也变得语言沉稳了许多,不像原来对一切都充满了天真,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张涵看了一眼汤向荣,嘴角中闪过一丝邪笑,接着他把搭在汤向荣肩膀上的一手收了回来,同时从腰间和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枪,枪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有这家伙事儿,你还怕没地方住?”

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人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光芒。

可张涵说的没错,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人吃人。

于是,张涵带着朱大常和汤向荣朝着棚户区深处走去。

朱大常抱着背包走在前面,在他身后的是汤向荣和张涵。

这一路上触目惊心的景象令人胆寒。

随处可见那些被严寒夺走生命的躯体。

他们有的是年幼的孩子,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有的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却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还有那娇柔的女子,此刻也已香消玉殒。

每具尸体的面容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雪所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由积雪堆砌而成的雪人。

当你小心翼翼地靠近时,便能看清他们原本的模样,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在这末日般的场景下,生命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差别与意义。

无论是充满希望的未来之花——孩子们,还是曾经高傲而美丽的小仙女们,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

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无论年龄大小男女,都在这场残酷的寒冬中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当张涵他们路过一个小火堆时,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坐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们紧紧盯着朱大常怀里的背包,猜测着背包里是否装着食物,又或者生存必需品。

随着张涵的走近,这几个人站起身,缓缓地向他们包围过来,脸上露出了狡黠而凶狠的神情。

隔离墙上的部队每天只给他们补给三块压缩饼干和三瓶矿泉水,这些微薄的食物远远无法满足一个成年人的消耗,更别提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