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刘振华和刘雅琴父女俩死死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对于刘振华两人来说,现在除了跟着张涵继续往后跑,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如果单独逃命的话,混乱的人流将会把他们父女俩冲散。

张涵手上的两把枪,在这混乱的局势中,给了他们安全感。

虽然那些军警拥有更强大的火力,但在面对感染者时,他们并不会顾及这些微不足道的平民,甚至可能会将他们误认为是威胁,而加以清除。

而前方的人群拥挤不堪,张涵骑在朱大常身上,挥舞着手枪,他朝着人群大声呵斥着:“前面的人赶紧让开,我们要执行公务,不然老子要开枪了!”借助着手中的手枪,张涵编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用尽全力为自己开辟一条逃生的道路。

在刺耳的警报声的刺激下,棚户区的人们如同被惊扰的蚂蚁,从各自的临时住所中蜂拥而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迷茫,像是一群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向着隔离墙下狂奔而去。

这使得原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极为拥挤,人群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泥浆,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向前挤,却又被周围的人推搡着,无法快速前进。

道路两旁是杂乱无章的各种棚户建筑,它们仿佛是随意堆砌而成的,有的用破旧的木板搭建,有的则是用废弃的铁皮和塑料布拼凑而成,这些建筑高低不一,形状各异,有的甚至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这些建筑将道路分割成无数个狭窄的通道,使得道路完全不是笔直的,而是交错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通道之间还时不时地出现一些死胡同,当人们发现前方无路可走时,只能慌乱地转身,寻找其他的出路,这进一步加剧了道路的拥堵与混乱。

直到转过一个弯,前方的人群渐渐稀少,张涵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回过头,脸上挂满了恐惧与无奈:“除了往隔离墙下跑,还能跑到哪里去?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他的声音颤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和同伴们。

汤向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接着,他的双手紧紧扣住背包的肩带,背包带深深地勒进他的肩膀,带来一阵阵刺痛。

在确保背包牢牢固定后,汤向荣迅速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托起张涵的臀部,继续向着隔离墙跑去。

而身后的刘振华父女俩,虽然距离逐渐拉远,但他们依旧死死地跟着张涵等人的脚步。

刘振华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他紧紧地护住女儿刘雅琴。

刘雅琴则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父女俩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跟随着张涵等人,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沿途,他们遇到了许多同样惊慌失措的民众。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提着从物资分发点抢到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这些本应是他在艰难时刻的救命物资,此刻却成了他手中的沉重负担。

而物资发放点在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也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四处奔跑,推搡着彼此,试图在混乱中受益。

原本整齐堆放的物资,迅速被抢夺一空。那些本应维持十多万人一天生计的粮食和生活用品,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被疯狂的人群一扫而光。

执勤的士兵和警察尽管奋力维持秩序,甚至不得不射杀了不下几千人,但残酷的镇压已无法唤回这些饱经风霜的民众理智。

人群在混乱中不断涌动,士兵和警察的喊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却无法阻止人们继续向前挤推。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地将饼干和矿泉水往嘴里塞,牙齿机械地咀嚼着,却感觉不到一丝味道,更像是无味的木屑。

因为恐惧和紧张已经让他的味蕾失去了对食物的感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而这时,人群前方突然又出现了拥挤。

骑在朱大常身上的张涵,占着视野较高的优势,拼命的试图看清造成前方拥挤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物资分发点的部队正逆着人流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前往前方的检查站,以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领头的军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手上拿着一把5.8毫米军用手枪,眼神凶狠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大声喊道“全部让开,退到道路两旁,造成道路拥挤的一律格杀勿论。”他的命令在紧张的空气中回荡。

随着他的命令,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开始行动。

这些士兵有年轻的,有年长的,但无一例外都显得狼狈无比。

士兵们的眼神恐惧,颤抖的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些没有听从警告、仍然阻挡道路的民众。

在这样的人群密度中开火的话,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快,让开!”一名士兵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没有地方去了!”一个妇女绝望地哭喊,她抱着孩子,试图在人群中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

军官见警告不起作用,率先举起手枪,瞄准了一个不顾警告,没有退到路旁的平民。

随着一声枪响,那名平民应声倒地。

其他士兵见状,也开始射杀那些不顾警告的民众。

枪声接连不断,人群中传来尖叫和哭喊,场面一度混乱。

“不,不,请不要开枪!”一个男子在被击中前的最后一刻绝望地喊道,他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猛地向后倒去,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道路中央,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面对着对准自己的枪口,绝望地呼喊着:“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孩子也是当兵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恳求和颤抖,眼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儿子的思念。

那名年轻的士兵,面对着中年人的绝望眼神,双手颤抖着,迟迟不敢扣动扳机。他的脸上显露出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他知道自己的职责,但面对一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他无法下手。

“你是废物吗?滚开。”在他后方的一名老兵立刻推开他,动作迅速而粗暴。老兵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举起步枪,瞄准那个中年人。

只听“呯”的一枪,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中年人的头部,脑浆和鲜血瞬间迸射出来,溅落在地。

中年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

老兵的表情冷漠,他没有多看那具尸体一眼,转身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手中的步枪滑落在了雪地之上,他喃喃自语:“地狱,这简直就是地狱,兵不像兵,人不像人,所有人都疯了。”

在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继续前进,他们的双眼血红,双手颤抖,自从这场灾难开始,他们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每当有民众因为恐慌而未能及时让开道路,士兵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人群在士兵的驱赶下,逐渐让出了一条通道,使得部队能够继续向检查站前进。

军官的脸上布满汗水,在他的眼里,这些平民只不过是牲畜。

他知道,如果感染者突破了军队的防线,这些人也得死;即使没有突破,他们迟早也会死在严寒或者饥饿之中。

现在,只是在送他们早日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

相信这些平民在天堂或者地狱也会感谢自己的仁慈。

随着部队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平民因为恐慌而站到了道路两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士兵们继续开火,他们的目标明确,如果隔离墙下的检查站没有守住,那感染者将会像一把尖刀似的直直插入隔离墙下。

被击中的平民倒在地上,有的还在抽搐,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他们的身体在寒冷的天气中逐渐变得僵硬,而周围的人们则在恐慌和混乱中向着两边奔逃。

子弹射入密集的人群中,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每一颗子弹都像一颗小型炸弹,击中人体后,不仅造成直接的创伤,还可能因为穿透力强,继续伤害到后面的其他人。

子弹进入身体时,会形成一个入口伤口,而出口伤口则更大,周围的组织和器官可能被撕裂,造成严重的内伤。

有的人被子弹击中腿部或手臂,骨头被打断,他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有的被击中腹部,内脏受损,血液和体液从伤口流出,生命体征迅速下降。

平民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快点快点,让开到旁边躲着,部队冲过来了。”张涵看着冷血的军队,快速冲着下方的朱大常大声吼道。

他可不想从临海市B区逃出来,又死在军队的枪下。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急忙往路边闪去。

突然,旁边的一个小孩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摔倒,他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却又因为人群的拥挤和混乱而无法及时起身。

他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却让周围的人更加恐慌。

从他身边跑过的一个年轻女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

却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又因为害怕被拖累而迅速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无奈,谁也不想多一个沉重的负担。

与此同时,士兵们继续向着检查站快速冲去。

一名士兵注意到了这个摔倒的小孩

他迅速地将步枪对准了那个男子,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快起来,否则就来不及了!”他冷冷地喊道。

然而,小孩因为惊恐和痛苦,根本无法及时起身。他只能无助地抬起头,“军人叔叔,我起不来,可不可以不要杀我?”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和无助。

士兵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眼神中带着不忍,但依旧扣动了扳机。

小孩的身体猛地一震,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又钻进了雪地中,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

在这场灾难中,士兵们的角色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保护人民安全的守护者,而是变成了执行命令的机器,他们的行为被战争的残酷现实所塑造。

在连续的杀戮中,他们的人性逐渐被剥离,留下的只有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和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老人、孩子、妇女还是青壮年,都只是阻碍任务完成的障碍,都是潜在的威胁。

他们的行为不再是出于个人的选择,而是被这场灾难所折磨,被生存的压力所迫。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被迫扮演着施暴者或受害者的角色。

士兵们成为了施暴者,他们的手不再是用来帮助和保护,而是用来伤害和杀戮。

而那些无辜的平民,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妇女,都成为了受害者,他们的生命在这场灾难中变得微不足道,他们的恐惧和绝望成为了这场悲剧的背景。

张涵几人目睹了士兵们的冷酷和无情,以及那些无辜平民的悲惨下场。他们的心情沉重,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朱大常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问题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张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死在他们的枪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腿发软,这是对死亡威胁的本能反应。

张涵看着地上的尸体,紧紧握着手枪:“我不知道,但反正谁要我命,我肯定也要撕他一块肉下来。”

旁边的孩子们,被父母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在C区大撤离时,那些爱哭的孩子基本上都没能逃出来,现在就算暂时处于安全的范围,他们也不敢放声哭泣。

父母则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拼命地向前跑,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愧疚和自责。

他们无法给孩子一个安全的环境,无法保护他们免受感染者的伤害。这种无力感和愧疚感,时刻折磨着他们的内心。

一位年轻的父亲低头望向怀中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声安慰着:“别怕,爸爸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会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无法掩饰眼中的恐惧和不安。

而怀中的孩子,大概才三四岁,却已意识到了什么。

她努力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哽咽着说道:“爸爸,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妈妈已经没了,我不怕。”孩子的早熟和坚强,让人心痛,这是在这场灾难中被迫成长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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