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满心以为这个夜晚将会如同以往那些难熬的长夜一般,在辗转反侧与思绪万千之中悄然流逝。然而,或许是因为家中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氛围,亦或是自己确实已身心俱疲到了极点,竟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待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窗外已然透进了次日清晨的缕缕阳光。

今日乃是大年初五,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早上家家户户都得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至于为何要有这样的讲究,说实话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依稀听闻这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传统罢了。正当我还沉浸于初醒后的迷蒙之时,一阵清脆且富有节奏感的“当当当”声响骤然传入耳际——原来是家人正在厨房忙碌地切着饺子馅!

听到这阵声音后,我并未如往常那般迅速起身,而是慵懒地躺在床上,任由思绪继续飘荡。蓦地,昨晚发生的一幕闪现在脑海之中:当时情绪激动的我似乎冲着欧阳素大声吼叫了一番……想到此处,心中不禁猛地一揪,犹如被针扎了似的一阵刺痛袭来。短暂的沉默过后,经过几番思索,我最终还是决定给她发送一段文字以作解释。可这一次,却迟迟未能像以往那样即刻收到她的回复。

我盯着手机屏幕,那几个字像是被钉在屏幕上一样,一动不动。欧阳素,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回复我,哪怕是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也会迷迷糊糊地发来一个表情,告诉我她收到了。可这一次,屏幕依旧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我心里直发慌。

我翻了个身,身体陷进了被窝里,可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再睡一会儿,可昨晚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不停地回放。我吼她的声音,她哭着挂电话的声音,还有我那句“你什么都不懂”,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戳在我的心上。

“当当当”的切菜声还在继续,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热气,还有面粉和肉馅混合的香味。这是家的味道,可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我坐起身,把被子胡乱地裹在身上,脚尖碰到冰冷的地板,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光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刺进了我的眼睛,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檐角的冰溜子还悬着夜色的余韵,细雪是后半夜悄悄筛落的。晨光劈开雾凇林时,满地碎银突然活了,每粒冰晶都在折射棱镜,晃得人不得不眯起眼。枯枝上蜷着绒绒的雪团子,风一吹就簌簌滚落,在朝阳里炸成细碎的金箔。

昨夜风在窗棂上写的狂草,此刻都被镀了层釉光。草垛戴着歪斜的白绒帽,麻雀爪印在雪壳上戳出梅花篆,转眼就被过路的三轮车辙碾成抽象画。井台边的铁轱辘凝着冰琉璃,日头斜切过来时,整个场院亮得像打翻了一匣子碎玻璃。

晒衣绳上的冰棱正在融化,水滴坠落的轨迹里游弋着七彩光斑。谁家烟囱冒出的青烟刚探出头,就被北风扯散成纱幔,笼住那些刺目的锋芒。院墙根的积雪最厚实,阳光钻进晶格深处,恍惚能听见细微的噼啪声——那是冬夜最后的梦正在龟裂。

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床边,拿起手机。屏幕上依旧是那几个字,欧阳素还是没有回复。我咬了咬嘴唇,手指在屏幕上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再发一条消息:“素素,我知道我昨天不对,我太冲动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消息发出去之后,我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手机还是没有动静。我坐不住了,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当当当”的切菜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母亲在厨房里喊我的声音:“起来啦,吃饺子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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