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拳头大小的晶体嵌在熔岩中,表面流转着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刻痕,正是《周易参同契》记载的"一元之数"。林羽的右臂开始碳化,皮肤如焦纸片般剥落,露出泛着金光的骨头——那是五十年前西王母赐他的瑶池玉髓。

"还差...三寸..."

巫咸的虚影正在消散,九鼎接连坠入岩浆。林羽的牙齿咬进下唇,借着剧痛保持清醒。鴸鸟的残躯突然从裂隙钻出,人手上的指甲暴涨三尺,狠狠刺向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朱厌的白色身影从虚空跃出。小兽的瞳孔变成血红色,这是林羽从未见过的狂化状态。它用身体挡住利爪,肠子流出来的瞬间,尾巴却卷住林羽的腰往前猛推。

晶体入手的刹那,时空静止了。

泪滴状的晶体在掌心旋转,映出五十年来所有生死别离。

青要山武罗神女替他挡下天劫时折断的鹿角,雷泽中夔牛赠他的那张可呼风唤雨的独腿皮鼓,还有昨日才分别的、骑着文鳐鱼消失在东海雾霭中的鲛人少女。每一段记忆都在晶体表面刻下一道裂痕,当第九道裂痕出现时,林羽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值得吗?"

烛龙的右眼在头顶睁开,这次是彻骨寒意的银白色。龙吟化作实质的冰棱刺入他周身大穴,将他钉在虚空。岩浆海冻结成黑曜石镜面,镜中倒映着另一个时空——2023年的图书馆尘埃在阳光中飞舞,那本摊开的《遁甲神数局谱拾遗》第137页,正是他此刻绘制的逆阵图解。

林羽咳出一口滚烫的金色血液,落在镜面上烧出焦痕:"我见过大禹治水时万人祭天的篝火,也见过周幽王点燃烽火台时的孤焰。古今兴亡..."他摸索着腰间半融的洛书玉佩,"...不过都是刹那光尘。"

晶体突然暴涨,将整片空间吞入其中。林羽在时空乱流中看到无数个自己:七岁时在父亲葬礼上烧纸钱的孩童,二十岁在图书馆熬夜抄书的青年,还有此刻白发覆肩、浑身刻满山海图阵的沧桑旅人。所有身影同时抬手,在虚空画出阴阳双鱼。

"归!!"

阵法启动的强光中,朱厌的断爪轻轻碰了碰他的脚踝。小兽最后的眼神像极了当年青要山巅的初遇,那时它还是只会偷吃祭品的顽皮精怪。强光吞没万物的瞬间,林羽突然明白了巫咸临消散前的叹息——原来五十年前那个月夜,老巫师在龟甲上刻下的"归"字卦象,早就写尽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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