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头她做的,是胎梦……

裴芸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前世离她有孕当还有两年,这一世,这个孩子的到来竟提前了那么多。

不过倒也是,那时她与太子的房事少之又少,但而今,只消是合房日,太子一夜常是要折腾她好几回的,如何能不有孕。

她唇间泛起淡淡的笑意,她惦念的小姑娘,这一世,终是能顺利降生在这个世上了吗?

她满心欢喜地看向太子,却见太子微沉着面色,无一丝笑意,和前世得知她有孕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可那时他分明浅笑着,眸光也格外柔和,像和她一样,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或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太子抬首看来,握住她的手,问道:“太子妃身子可有恙?”

郑太医答:“娘娘身子略有些虚弱,但无甚大碍,微臣开几贴安胎药,调理调理便可。”

李长晔颔首,与裴芸又道了几句,只离开前悄然向郑太医瞥去一眼。

一炷香后,郑太医离开琳琅殿,转而去了太子的澄华殿书房。

邱伺也一路跟在后头,但及至书房门口,郑太医没让他进去,只命他候在外头。

有内侍极有眼力见的闭了殿门,隔扇门合拢的一瞬,邱伺听见太子的声儿飘了出来。

“太子妃缘何会有孕……”

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愠怒,令他一瞬间怔愣在那里。

翌日,裴芸遇喜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在宫中扩散开来,这皇家接二连三要添丁,太后喜不自胜,还特意出宫去庙里烧香还愿。

周氏也入宫来看她,分明她这怀的是第三胎,却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前三月很是要紧,让她务必小心。

裴芸笑着答应,说她本还想着寻机会出宫抱一抱她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儿,然最近怕是没了机会,还让母亲顺道将她给裴重曦准备的满月礼带去。

而书砚打她诊出喜脉,就整日嚷嚷着,说她不嫁人了,要陪着娘娘生完孩子。

书墨忍不住笑她,是娘娘生也非你生,你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似乎人人都很欣喜于她的有孕,除却太子。

虽他努力掩饰着,可裴芸不是看不出他的勉强,就像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一样。

这几日的冷静过后,裴芸才慢慢觉出那日郑太医给她诊脉时的怪异,那时他跪地报喜,可看向太子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恐慌,似觉不应该诊出她的喜脉。

可怎么会呢,他每每将合房的日子安排在她最易受孕的时候,她有喜不该在他的意料之中吗?

思至此,裴芸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双眸眯起,倏然意识到问题的症结出现在哪里。

三日后,郑太医休沐,是邱伺来给裴芸请的平安脉。

诊脉罢,裴芸似是随意般道:“邱大夫在镇国公府待过一阵儿,也知我有个妹妹,嫁入建德侯府也一年多了,却始终未能怀上身孕,听闻我再度有喜,写信送来,问我可有怀胎的法子。”

邱伺闻言神色登时紧张起来,但还是垂着脑袋听裴芸继续道:“要说我怀胎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只郑太医每月来给我诊脉,再安排合房的日子,你跟着郑太医也有段时日了,可知哪些日子合房,女子最易受孕。”

邱伺慌得后背一阵阵冒冷汗,正欲开口,又听裴芸道:“你说的尽量详尽些,我好转达我那妹妹,毕竟我也盼着早日听到她有喜的消息呢。”

邱伺一下犹豫起来,他本想撒谎,可他明白自己今日撒了这个谎,将来有一日定会露馅,还可能害了另一位女子,再者,他实在不愿骗他的救命恩人。

他定了定神,缓缓道:“草民才疏学浅,对妇人之症了解不多,不过的确有幸从郑太医处学得些许皮毛。女子易受孕的日子,常是根据女子月事来判断,女子月事来的前后,一般最不易受孕……”

说到此处,邱伺的声儿骤然停了,旋即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裴芸一眼。

裴芸在片刻的失神过后,复又笑盈盈地看着他,“原是如此,还有呢,女子何时最易受孕……”

见裴芸神色如常,邱伺胆子这才大了些,“若是女子月事规律,两次月事正中,便是最易受孕的日子,若是并不规律,这最易受孕和最不易受孕的日子只怕是不大好算,且总会出些意外……”

所以,她这便是出了意外。

裴芸抿唇苦笑了一下,这下,她算是将从前那些疑惑之事彻底想通了。

是夜,太子来时,裴芸正陪着谌儿在纸上作画,孩子的兴致总是一阵一阵的,谌儿近日迷上了描画,裴芸也不拘着他,命人寻了些简单的花样,让他跟着描。

谌儿刚描画完一只肥嘟嘟的麻雀,抬头瞧见李长晔,当即提了纸张,小跑过去给父王瞧。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