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晔这才有了反应,折身自李姝棠怀中接过小家伙。
对于这个孩子,李长晔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因她来得太过突然,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说实话,一开始他是排斥于她的到来的。
然这会儿,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感受很奇怪,一颗心软的不像话,因这是他的女儿,将来似乎也不能用对谨儿谌儿的法子来教养她。
他已然恨不得给她穿戴世上最好的绫罗绸缎和珠玉珍宝,甚至有些理解当初他父皇为何如此溺爱蕊儿。
可少顷,李长晔唇间的笑意浅淡了些,他蓦然抬首看向裴芸,“在你那梦中,有她吗?”
裴芸以为过了这么久,太子早已忘却了此事,不想他尚且牢牢记得。
太子敏锐,裴芸也不欲跟他扯谎,想了想道:“有过。”
李长晔抱着孩子手僵了僵,看着这张可爱的小脸,心刺痛了一下,并未再追问什么,因那对裴芸来说或又是一桩伤心事。
稳婆此时也不想叨扰太子夫妇,可又不得不道:“殿下要不出去等候片刻,奴婢们要给娘娘更换衣裳被褥。”
这屋子里满是血腥气,不吉利,按理太子殿下是不该这么早进来的。
“无妨,孤同你们一道。”李长晔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乳娘,淡声道。
他接过干净的巾帕,亲自给裴芸擦拭了额上身上的汗和脏污,换了衣裳。这么多人看着,裴芸都觉臊的慌,不想太子始终神色如常。
更衣罢,他又接过书墨递来的衾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
宫人们忙趁机上前手脚麻利地换下被褥,好让太子早些将太子妃放在收拾干净的床榻上。
李姝棠想着要去给太后报喜,这便回去了。
身子舒坦了,裴芸沾了床榻便沉沉睡了过去,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天全然暗了下来,太子始终守在她的榻边未走,见她醒了,命涟儿呈上御膳房做的补气益血的红枣山药粥,裴芸吃罢恢复了些气力,便急着抱孩子,方自乳娘怀中抱过,就听见外头传来清脆的笑声。
李谨牵着李谌快步进来。
谌儿喊着“妹妹”“妹妹”麻利地爬上了裴芸的床榻,探着脑袋看了眼襁褓里的小婴儿,却是眉头一皱,嫌弃道:“妹妹,丑。”
殿内登时响起一片笑声,李谨护着妹妹:“那是因为妹妹刚出生,等妹妹长开了,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
李谨拉了拉妹妹的小手,忽而问道:“父王,母妃,妹妹叫什么名字?”
这话给裴芸和李长晔问愣了,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想起,一时高兴,竟忘了给孩子取名。
“便由你来取吧。”李长晔道,她辛苦生下的孩子,本就该由她来取名。
裴芸没推拒,她还真认真想了。
她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只盼她将来心性坚韧顽强,品性善良正直,平安喜乐而已。
“苒苒齐芳草,不如取这个苒字。”
李长晔思索片刻,苒为草木茂盛之意,寄寓着孩子能茁壮成长的期许,“好,便叫李苒。”
“李苒,苒姐儿。”李谨眼也不眨地盯着李苒看,“我是大哥,大哥往后定会好生保护你的。”
“还有二哥,保护……”李谌蓦然插进来一句。
“好。”裴芸宠溺地摸了摸谌儿的脑袋,“你们往后都要保护好妹妹。”
一家人其乐融融间,裴芸不知想起什么,面上渐渐失了笑。
李长晔知她的心思,他以天晚了,早些睡下为由,让两个孩子回去了,苒姐儿也被乳娘抱去喂奶。
“白日你与孤说起那事后,孤便派杜珩舟以孤的名义,以毒杀夫君未遂的罪名抓了赵氏入大理寺狱。”
裴芸便知道,太子做事妥帖,而今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奈何柳家不得,要保护赵氏安全,将她下狱离开柳家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另,裴芸忽而还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殿下,臣妾那梦中,也出现过赵氏,她亦赠了臣妾一个荷包,不过臣妾并未发现里头玄机。但臣妾落水前几日,琳琅殿曾有婢子因手脚不干净被处置,当时她在殿内摸索,被书墨发现,而今想来,她寻的会不会是……”
李长晔的脸登时阴沉下来,关于她梦中曲桥断裂一事,他始终耿耿于怀,毕竟那事关她的性命,但听她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此事与柳家有关。
他薄唇紧抿,少顷,问道:“赵氏之事,你想如何处置?”
裴芸知太子明白了她话中之意,但他并不打算让她插手调查柳家,应那可能涉及朝堂纠葛,非她力能所及,不过,赵氏之事,她不一定管不了。
“臣妾明日想见见赵氏,可否?”
李长晔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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