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冲出了门,在街上飞快的跑,她忘记了去拦辆马车能跑的更快些,只知道拼尽全力的跑,该死该死,她怎么能忘了铜镜,为何现在才想到,在妄言崖上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怎么能完全没有在意呢,在青州的六年,每天看铺子卖货,打小万贯,已经让她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她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好好清醒清醒。林晋去牵马,肖晚实追着阿槐而去,跑了没几步,就回过味儿来转身拦停了一辆马车,追上去,把阿槐拽上了车。

林晋的马跑的快,阿槐和肖晚实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前等着两人了,阿槐跳下马车,看了林晋一眼。林晋点了点头拿出门的锁钥:“进去吧。”

阿槐开了门直奔卧房而去,肖晚实和林晋紧随其后,到了卧房,阿槐在梳妆台前停住了脚步,猛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在照面的镜子上咚咚咚敲了三下,她这个动作敲的肖晚实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说打扰了?和一面镜子?只见阿槐放下手直直盯着那镜子。

咚咚!紧接着又是三声,肖晚实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眼见着那面镜子没人敲它自己又响了三声,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世界其实一无所知。

不对,好像是听到的。声音刚落,阿槐的声音带着哭腔转过头说:“有人,林晋哥哥,有人!”

林晋面色凝重走过去又敲了三声,咚咚咚,片刻,如回声一般,镜子独自响了三声。“有人,里面有人。”阿槐说出的字都在颤抖。

“确定吗?”林晋问。

“嗯,确定。”阿槐笃定,肖晚实不信。

“怎么放出来知道吗?”林晋又问。

阿槐一边点头一边四下寻找:“火,火,要火。”

肖晚实拉住她:“别急,什么火?说清楚。”

“萤火,萤火,我知道为什么地上会有黑色的蜜蜂了,是烧死的,是烧死的,有人想看镜子里有什么东西,但他不知道这面镜子和其他的不一样,引路用的是萤火,不是蜂火。”

阿槐性子急得很,着起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林晋想让她先安静下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肖晚实轻轻拂了一下她的后背示意她稍安勿躁。问:“何种萤火,你且慢慢说。”

阿槐想了片刻,说道:“镜子是从妄言崖上带下来的,青州黄铜所铸。”

林晋接道:“青州属金,与火州相对,五州之中......”

“乾州属火。”肖晚实道。这个圈终于绕回来了。

如今天下,除姬姓皇城南安之外分五州,青,乾,泸,雍,兖,与五行同时而生。青州属金,产铜铁金银,乾州属火,产煤炭神火。泸州又被称为水州,河道复杂,雍州遍地奇木,兖州善工事,各州相生相克,几百年来比邻和睦。但在几百年前姬姓先祖未从南海而来时,五州存在了多少年,就打了多少年的仗,有时火打金有时木打土,有时五州一起打,乱作一团。直到姬姓人从南海而来,人们发现海上来的姬姓人并不受五行所控,在暴力压制住战乱后,姬姓先祖建立起了新的五州秩序。并在五州南面临海的地方建起了皇城—南安。

乾州产神火,门类繁多,肖晚实具体也不知道有多少种,多少家,提到萤火旁人未必知晓,但肖晚实确实听过,听闻它并不是寻常人所见的萤火飞虫之光,而是飞虫在泥土之中沉睡五十年以上的茧蛹点燃之后所放出的热,才是真正的萤火。寻常飞虫怎么可能在泥土之中沉睡五十年,而何家萤火恰恰可以。

不错,乾州有萤火的家族姓何。何家在乾州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萤火是他们祖上传下的秘技,很少被外人知晓,只因大哥肖初实与何家大公子何云天为挚友,两人经常在肖家饮酒畅谈,畅谈过后微醺说了些醉话,正好被偷酒的肖晚实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肖晚实便知晓了有萤火的是城西的何家,但这何家近年来家门频发意外,自他家大公子意外溺水身亡之后,二公子害了痨病活活的咳死了,三公子醉酒之后与人斗殴被活活打死,只剩一个何四公子何云生,常年足不出户,不被外人所见。

阿槐道:“我回铺子里去打点一下,马上去乾州,不能再耽搁了。”顾先生所说的下一步该如何大约就是这样了。

从有容铺告别了小万贯和翠翠,阿槐跟着肖晚实和肖大出了青州,从青州到乾州快马加鞭也要走五天,三人不敢耽搁半分,一路飞驰。

此时的乾州。

城西何府。

何云生吃了晚饭,照例到祠堂去上香诵经,何福在祠堂外的台阶上逗着一只小土狗,逗得狗都困了。何云生才从祠堂里出来。

何福见何云生推门,连忙站起来:“小少爷,怎么这半晌才出来。”

何云生拍了拍袖子:“没什么,以后我上香的时候福叔您不用在门外候着了,您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好,该去早些歇息才是。”

何福笑了笑:“不妨事,这夜长漫漫,何福回屋也睡不着,陪着小少爷还可以打发些时间。”

何云生嗯了一声,没有答话,朝自己的卧房走去,走了没几步,便回头:“福叔,香云又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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