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蓑衣郎在前带路,这百闻不如一见,周旧年借着昏暗的烛光走在狭长的过道里,看到旁边千奇百怪的一排排刑具,有些毛骨悚然。

“这狱里为何如此安静,不是应该有人叫喊才对吗?”周旧年询问道。

“他们早被折腾的没有力气了。”前又临头也没回,云淡风轻道。

这古代就是古代,哪有什么人道可言,又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落败,这诏狱里,说不准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周旧年便倒吸了口凉气。

随后又暗骂了声娘,这邹老头强迫他参观这诏狱,没准儿就是起了让自己断了后路的心思。

周旧年暗暗后悔,自己一路折腾跑来京城,傻不啦叽的以为这是在求生路,谁知在京城连死都要死的这么惨绝人寰,倒还不如待在凤栖楼中自个儿拿刀抹了脖子痛快。

邹廷墨见身后这小子面露惧色,便调笑道:“夹棍、剥皮、割舌、断脊……周小兄能想到的刑罚这里都有,想不到的,也都有。”

周旧年不语,顾自琢磨着自己的抹脖子计划。

“大人,到了。”

带路的蓑衣郎打开了牢门,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倚在牢墙上,沉重的喘息着,从他身上血迹斑点的囚衣来看,想必在这里面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邹廷墨皱了皱眉头。前又临见状心领神会,偏头望着一旁的蓑衣郎叱道:

“你们好大的狗胆,皇上已下旨说要将此人流放,你们还敢用刑,此人死在路上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这诏狱里!还不滚去寻个郎中来。”

“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去。”

两个蓑衣郎脸被吓得煞白,他们当然知道此人是皇帝下了圣旨要流放的,所以倒也没上什么大刑,哪知道就小小的意思了下,这人便成这副德行了。

可这两个人哪知道这张光清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就是这小小的意思也够把他折腾的半死不活了。

“张大人。”邹廷墨缓步踱到张光清身前。

张光清缓缓抬头,脸上依稀有着血迹:

“邹大人,省省力气吧,我张某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张大人也算是个有骨气之人。”

张光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接道:“邹大人话可不能乱讲,皇上降旨只查办了我张光清,和恩师又有什么关系?”

“张大人不必惊慌,我和审你的那两个蠢货可不一样,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只想着拼命让你张光清往上面咬,以为你咬出了大鱼来,便是大功一件,他们便可以升官儿发财……老夫胆子小了些,大鱼不敢抓,捉些小鱼小虾便就够了。”

张光清冷笑,哪还有这蓑衣郎不敢拿的大鱼,而后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面色一凛:“皇上没将那账册交予你?”

邹廷墨仍是面无表情道:

“别说你张光清本身就是个守口如瓶的硬骨头,就是你最后咬出了什么大鱼来,没那账册也就没了物证,老夫也只能装聋作哑,想必张大人也猜到了皇上此举用意,所以张大人大可放心,你心心念念护着的恩师安然无恙,你现在只需要吐出些小鱼小虾来,这事情便就算了结了。”

张光清坐在地面,手里紧捏着几根茅草,望着这位年迈老人的眼睛,却感觉是如何也看不穿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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