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瑺郡主啐了口:“死了好,死了就没人狐媚郡王了。”
锦罗忽然发现,这个端庄娴雅的郡主,且原来是个蛇蝎心肠,再想说什么,郎中来了,先拜见她和宝瑺郡主,然后过去看阴梨。
望闻问切之后,说阴梨倒也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会大病一场。
听说人没事,锦罗略略放心,让郎中给开了药,又亲自过去看了看阴梨,见阴梨脸色仍旧惨白,只是人是清醒的,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她,还笑了笑。
锦罗怎么都觉着,阴梨的笑有些阴森恐怖,试想此事若换成自己,只怕也会恨死了宝瑺郡主,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宝瑺郡主是正房,阴梨是妾侍,即便有多么的不甘有多大的怨气,也只能接受惩罚。
锦罗回去炕上坐了,话是劝解,语气却非常严厉,对宝瑺郡主道:“阴夫人在郡王抱恙之时,不顾及郡王身子,从而魅惑主子,她是有错,但不至于这么重罚,还有,即便你要罚她,是不是该知会我一声呢。”
宝瑺郡主顿了顿,笑道:“我以为这是梧桐院的事,不必叨扰王妃呢。”
锦罗眸色一凛:“梧桐院还是麒麟苑,都不过是王府的居处。”
宝瑺郡主默然,半晌方道:“我记下了。”
锦罗沉吟番,语气柔和了些许:“你没过门的时候,一直都是木莲和阴梨伺候郡王的,正如你说的,她们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们都是一家人,呵斥几句,也就罢了,不该罚的这么重,一旦出了人命,你真以为郡王会无动于衷吗?”
这句话问,生生把宝瑺郡主镇住,她其实也知道今天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更大的原因应该是卿公致主动叫阴梨去的,否则阴梨不该擅自进入卿公致的卧房,阴梨一直受宠于卿公致,倘或阴梨真的出了大事,卿公致不会不发一言的,或许从此他们夫妻,即使不反目,也会有嫌隙。
她心里是恨的,嘴上却道:“阴夫人,不是没事么。”
听她也不再咄咄逼人,锦罗略微松口气,只劝她:“下不为例。”
宝瑺郡主点点头。
待阴梨真正苏醒,自己撑着下了床,然后喊香芬搀着她,向锦罗拜了拜,奇怪的是,还向仇人宝瑺郡主也拜了拜,然后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事,因锦罗的及时制止没酿成大祸,然而,次日发生的另外一件,却是震惊王府的大事。
也是午后时光,锦罗刚歇了午觉起来,正由香草等丫头梳洗更衣呢,木莲匆匆跑了进来,后面的香葵追着她喊:“木姨娘,王府在歇午觉,你不能进去。”
木莲却道:“王妃再不去就快死人了!”
里面的锦罗已经听见了这一句,等她跑进来,锦罗朝香葵挥挥手,示意退下,然后问木莲:“怎么回事?”
木莲跑的气喘吁吁,努力控制,道:“阴梨,疯了,竟拿刀刺郡王妃,王妃赶紧过去看看吧,阴梨和郡王妃打了起来,连郡王都管不了呢。”
锦罗立时便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根本没有结束,今天这事,就是昨天那事的延续,亦或者说是衍生,气道:“这还了得,一个是郡王妃,一个是姨娘,两个人对打,成何体统!”
言罢草草穿戴便赶到了梧桐院,刚进门,即听见争吵声来自卿公致的卧房,一个是宝瑺郡主,一个是阴梨,夹杂着卿公致无奈的叹息。
锦罗到了,便有丫头进去禀报,然后,房门打开,卿公致还有宝瑺郡主和阴梨,同时迎了出来,见了她纷纷有礼,锦罗一摆手,直接问:“为何争吵?”
前头的卿公致无语,后面的阴梨不言,宝瑺郡主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昨天,我不是惩治了这个贱人了么,王妃猜怎么着,这个贱人今天早上竟然不给我请安,这也罢了,她昨天大概冻坏了,我也没怪她不给我请安,可是晌午后,我去看望抱恙的郡王,这个贱人又在郡王房中,昨天刚为此事惩罚了她,她不思悔改,今天又来魅惑主子,她是想害死郡王不成。”
卿公致终于开口,替阴梨解释:“她没有魅惑我,她只是想让我给她一封休书,她想离开王府。”
宝瑺郡主哼哼的冷笑:“离开王府?谁信?”
卿公致也来了脾气:“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不信也是这个样子。”
锦罗看向身后的阴梨:“阴夫人,即使郡王妃再怎么不对,她也是郡王妃,你身为妾侍,竟然敢以刀相向,你可知错?”
没等阴梨说什么,锦罗的这话就像捅了马蜂窝,顿时勾起了宝瑺郡主冲天之火,指着阴梨道:“王妃原来也知道了,这个贱人,竟然想拿刀刺死我,王妃你说,这个贱人,是该给杖毙?还是该报官呢?”
锦罗没有回答,眼睛盯着阴梨:“阴夫人,我问你呢。”
阴梨淡淡一笑,语气轻缓,态度怡然,那神态,倒让锦罗吃了一惊,那分明是视死如归的样子,听她道:“我没有想刺杀郡王妃,我是为了自保,因为郡王妃想掌掴我。”
宝瑺郡主冷笑着:“瞧瞧,多巧的嘴,想杀人竟然说是为了自保,我掌掴你又怎样,我是堂堂的正房夫人,还是堂堂的郡主,我掌掴你难道不可么。”
本以为这句诘问,会让阴梨无言以对呢,谁知,阴梨却慢慢的狠狠的,道:“不可。”
宝瑺郡主大怒,手指她:“你!反了,真是反了,无法无天了!”
阴梨根本没理会她,兀自在那里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家人都死了,我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本,所以有人欺负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宝瑺郡主更是气冲云霄:“王妃听听,这是要跟我拼命了。”
锦罗却突然发现,阴梨的目光中,除了愤怒,也还有悲戚,那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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