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琪不明白沈慕渊的意思。
沈慕渊又说了一遍：“若我猜得没错，白家太爷是为了护住你，才冷落于你，想让你不再被那些人看重，想让你远离是非中心，即使受些委屈，也比无故丢掉性命好。”
“是这样吗？”白书琪的嘴唇抖了抖，泪目中带点希翼。
大概吧，沈慕渊又不是他爷爷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准确探测这些想法。再说了，就算真的想要保护，方法多得是，还是价值与取舍的问题。
沈慕渊点点头，就算安慰了。
白书琪破涕而笑，可笑着笑着，又开始扑漱扑漱地掉眼泪，整个人又哭又笑，透着一股可怜。他的爷爷若是知道自己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还会这样对他不闻不问？有些委屈，他连对亲人都不敢提，更遑论沈慕渊这些外人？
白书琪性子是随父亲的，性格恬淡隐忍，在他眼里，这些家业一文不值，能与爷爷和母亲无忧无虑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早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宁愿守着母亲在乡下生活，像父亲一样，当一个普通的教习先生。
十一同情地看着他，不敢再乱说话。
沈慕渊安慰完了一个，又在安慰另一个。
系统总代理正在他脑海里嘤嘤嘤，它觉得白书琪太可怜了，不应该一无所有。最重要的就是，这人的感情非常单纯，很好感应，是一个难得的能被代理姐姐理解的高等生物。
感觉脑海里好像真的进了水一样的沈慕渊：姐姐你老人家收着点儿，收着点儿……这感情丰富的，不愧是立志要成为硅基生物的，呃，女性。
系统总代理：帮他帮他帮他……
两个字在沈慕渊的脑海里打滚刷屏。
沈慕渊拖拉机似的抖抖抖：好好好好……
系统总代理“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沈慕渊小心试探着问了一句：代理姐姐，小七现在怎么样了？他无比怀念小七的安静。
系统提示：您的系统总代理事务繁忙已下线。
沈慕渊：……您老人家有时间哭闹，没时间找找自己迷路的可怜小弟？
白书琪也累了，之前又惊又怕，后面又述说自己不堪的记忆，哭了半晌，被沈慕渊赶到床上睡去了。
十一眼巴巴地瞧着沈慕渊。
“公子，咱们今天晚上不回驿园了吗？”
沈慕渊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不是喜欢外头么？”
十一苦着脸：“可是咱们出来过夜的话，被六哥发现，一定活剥了我……”
沈慕渊不为所动，正思量着怎么解决白书琪这个麻烦事。
十一见他冷着脸，也不敢说话，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沈慕渊突然想到一点。
“你今天为何要打着我的幌子，偷跑出来？”
怎么还抓着这个不放？十一有些抓狂，但见他冷脸，只好收起爪子，老老实实地：“公子，我错了。”
“说实话，是谁给你的胆子？”
十一脸现慌张：“没有啊，就是十一想出来玩。”
沈慕渊不说话，冷眼逼视。
最后，十一败下阵来，弱弱地，“是二哥让我出来闹一闹，说是能把公子一起带出来更好。”
十一绞着手指，低头，有些委屈，“可是，公子你不是不愿意出来嘛，我，我就自己去，又打了公子的旗号，怕主子回来骂我……”
沈慕渊敏锐捕捉到一个信号：“你二哥？”
十一瞪眼，捂嘴。完了，说漏了，二哥会打死自己的……
……
在沈慕渊的威逼利诱之下，十一哭丧着脸，将他们最近忙碌的事情和盘托出。
惠长卿坐镇岳家城中，给小六几个下了任务：在他回来前，将白家掌控到自己手里。
白家是百盟中的世家之一，近几年呈衰败之相，家主无能平庸，不思进取，没有甚大作为，就连钱财方面也都捉襟见肘。
沈慕渊进城来时，曾见过城门破败，旗帜老旧，就如同此时的白家。
而实际上，白家产业并非强弩之末，反而蒸蒸日上，但那收成大都进了个别人的口袋。想要再掏出来，可比登天还难。
这些世家一贯便是欺压百姓，谁让百姓无权无势呢，民怨即使沸腾于世，也苦无申诉之地，若不是百姓手无寸铁，否则这些世有早已倾覆。
北朝蓄力已久，早有夺江南之志。萧氏皇朝历尽五百年，已有余力向南伸手，而惠长卿则是皇朝派出来的第一把刀。
十一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看了看沈慕渊，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
“公子一点都不惊讶？”
沈慕渊面无表情：“惊讶，当然惊讶。继续。”他早就猜到了。
十一：“……”
十一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六哥已经去了白家，想要让白家效仿张家，重开府衙，让朝廷府军驻扎白家城中。结果，白家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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