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已是仲秋,李鹏浩还是李云峰的时候,只见过江南的秋天。很多时候,江南的秋天是短暂而又匆忙的,往往被夏天和冬天联手欺负得没有一点存在感。前几日还在感叹秋老虎徘徊不去,忽然一夜之间人们就不得不换上羽绒服。
但西北的秋天是肃杀的,冷冽的,像一个面无表情的铁甲兵士,冷冷的俯视众生,宣示自己的存在。干燥的风从西边辽阔的戈壁上刮过来,细细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磨刀山光秃秃的,原本有些大木,前次吐蕃人来袭时伐掉了不少,还有些地方本来就寸草不生,只裸露着暗淡的灰白色。
一行百余人的马队正从磨刀山最东端绕过,马上的骑士个个以布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眯着的眼睛纵马飞奔。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匹大红马,那马比一般的伊犁良马还要高出半个马头,奔跑起来四蹄翻飞,修长的脖子与马背和马尾几乎连成一条直线。马上的骑士同样布巾遮脸,头上一顶青布幞头的软角和身上亮银色胡服的大袖一起向后飘扬,十分拉风。
这一人一马,自然就是李鹏浩和丁炎瑜了。就像李鹏浩上了这具身躯的身,就能记得以前的基本技能一样,丁炎瑜上了红马的身,也一样有忍不住想要奔驰在草原大地上的冲动。所以对李鹏浩骑着她也不是特别反感,尤其是昨天刚刚当着李元芳的面宣示了自己“专属且唯一”的地位,总不好隔了一夜就撂挑子吧。这也算是自己刨坑自己埋了。
丁炎瑜跑得很开心,也很认真。她之前每周总会慢跑两个小时,倒不是为了减肥,而是为了保持腿型优美,走路有弹性。在公园慢跑哪里有这时候尽情驰骋狂野的豪情?所以她很兴奋,兴奋得停不下来。
李鹏浩当然不用去控制马缰,马鞭就更不用说了,那一定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他只需要两手紧紧抓住鞍桥,身体跟随者胯下红马的节奏打浪即可。原主肯定也是极爱这匹马的,所以这两具身体的契合度本来就高,现如今红马换了一个灵魂,相当于系统跨界升级,契合程度自然非比寻常,连跟在后面吃灰的那些老兵都不得不暗自赞叹——太上老君的记名弟子果然不是凡人,连跟他跟得久的马也沾着了仙气,如此灵性神俊!
今天一早,便有将军府的亲兵来唤,让他跟曾将军等人一起去送别石公公一行。李鹏浩昨晚上抓贼听故事,忙活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还没来得及进入共梦状态就被叫醒了。他让张敬元装了两瓶“仙人露”,找了个机会交给李玉琪,请给他那位四叔带去。
李玉琪在永泰军民面前仍以叶将军自称,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一切以石公公的主张为准的姿态。据他说,他这次其实是冒名顶替,除了石公公和几个亲随,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位真正的叶将军是他的旧部,如今正在半路的陇州享受生活呢。如此看来,他这次来见李鹏浩,确实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送走石公公一行,李元芳自去带人准备出行的一切应用之物,李鹏浩马不停蹄的找来胡仁才,当面给他画了一张缝纫机的草图。
缝纫机是一个神奇的机器,仅仅依靠人力,就能把工作效率提高上百倍,堪称工业设计的典范。在李鹏浩奶奶那个年代,缝纫机是结婚四大件之一。他小时候就拆解过奶奶的缝纫机,那时候的记忆很深刻,虽然不知道专业术语,比如“旋梭”,这一部分就像汽车的发动机一样,是线圈缝合系统的核心。
李鹏浩一边回忆儿时的记忆,一边在纸上画图,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些胡仁才完全听不懂的词,看起来就像是直接在跟太上老君沟通一般。最早的缝纫机的发明者也是一个木匠,木匠对机械是具有职业敏感的,胡仁才纵然悟性极高,无奈李鹏浩对有些地方记得不太清楚,加上作图工具有限,因此面对这个复杂的“神器”,他理解的部分大概只有三成,好在对旋梭完全搞明白了。李鹏浩让他迅速组织自己的研发团队,按照他给出的方向,力争年前打造一个样机出来。
本来李鹏浩还准备去一趟北城外,交代正在萃取白磷的张文九一些事情的,但李元芳那边派人来通知说已经可以出发了,便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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