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信秦国,不信秦君,如此贵族

芈凰女郎登阶而上,动作迅速却不显风火,裙摆再怎么飘扬也不露脚踝,如一个动作加速五倍的窈窕淑女。

刚一入铺子,一股浓郁的畜生味就扑面而来,熏得芈凰脸色变绿,捂住鼻子:

“怎生如此臭!”

此话一出,莫说铺中掌柜、厮役心生不悦,就是铺中其他客人亦是不喜。

皮毛铺子里面要是不臭,那两壁挂着的皮毛能是真的吗?

芈凰这话,在皮毛铺子喊出来就等于是在找茬,更不要说是在皮毛行当中首屈一指的赵氏铺子。

众人视线纷纷望向门口,眼睛俱是一亮。

这女郎肤色白皙,一双大眼睛清亮透澈映人心底,头发飘逸柔顺绝对是自小精洗养护打理,出门前还精洗过。

其不似人。

倒似是从山野中跑出来的魑鬼,湖泊里升上来的水魅。

出来替自家主人购物的奴仆们视线下垂,不敢再看这么美的人。

害怕美人以他们的视线污了身为由,要了他们的命。

铺中面目多半有垢的其他客人一观面,二观衣。

视线下移,打量芈凰穿着。

在以黑为主色调的咸阳,一身极为罕见的火红色窄袖宽边大长袍,以四十八根金线在前胸绣了只活灵活现的凰。

大腹便便,满脸写着精明的六个商贾俱是一惊,纷纷收回视线。

不必再看了。

这身装束,大贵族无疑,就是不知道能大到哪去。

还敢再看下去的人,就都是贵族了。

亲自来铺子里选毛皮的贵族有三人,俱是年轻人。

看站位,当是以其中最高最美的年轻男子为主。

人想要美,洁净第一。

不洁之人,再如何也不美。

而洁净,在当下就是属于贵族的特权。

这年轻男子在看到芈凰一身红裳且身前绣凰,心中便有了定数,对芈凰身份有了个大概猜测。

沉吟片刻,缓步上前。

在赵氏皮毛工作三年,本打算上前服侍的厮役默默止住脚步,退回到柜边,不敢近。

在咸阳的市里坊间,有着一块青砖砸下来就能砸死七八个贵族的说法。

能在咸阳存活下来的厮役,眼力见都是一等一的。

“白马,见过女郎。”又高又美的年轻男子自我介绍,文质彬彬。

他唇角带笑,手臂虚伸:

“女郎想要何等皮毛,与我说便是了,不必亲身来此。”

芈凰剜了白马一眼,眸色一下就有愠色了:

“我最烦氏白的!让开!”

白马眉眼跳动,眼底也有了些愠色。

就算他猜测属实,眼前这女郎真是华阳太后所宠爱的族女,女郎身份也不能和他相比。

白马身边,眼睛下部有一圈深黑色,一见便是纵欲过度的年轻男人轻哼一声:

“小女郎,话不要乱说,小心引火烧身。”

“不错。”另一位身子矮小,面部常带着让人不舒服笑意的男人笑着道:“白兄可是蹇叔蹇公直系后裔,现下,女郎还讨厌吗?”

芈凰心下生厌。

这两个不知名身份的贵族肯定猜到了她身份,只是为了讨好白马而装作不知。

骄傲的女郎懒得和狗腿子分说,一手捂着鼻子走到垂手而立的掌柜面前,另一手握空拳重重敲柜台:

“人呢?”

“敢问女郎要找何人啊?”掌柜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带我去。”芈凰强忍着难闻气味:“否则我拆了你的铺子。”

扫一眼没在铺子里看到夫君,芈凰就知道夫君这次行踪有些隐秘。

在华阳太后身边耳濡目染长大的芈凰,可不只是一个好看的瓶。

可惜,掌柜不解风情。

“贵人啊。”掌柜从柜台后跑出来,拱着手弯着腰哀求连连:“你就是拆了小人铺子,小人也真不知道你要找何人啊。”

芈凰大眼睛扑扇两下,望着掌柜不似作伪的面容,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

芈女郎不怀疑夫君就在这里的判断,只是不知道夫君怎么和贱商有这么大的交情——能使一个赵氏皮毛铺子的掌柜不惜舍去铺子的交情。

[赵氏商会,被夫君收了?]芈凰想着,向外行去。

掌柜刚松一口气,就见门外进入两个腰间配备秦剑,行路间有明显军伍作风的壮士。

“都出去!”一人咧嘴笑,大喊,吼声如雷:“我主有令,要烧了这间铺子!”

另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从怀中取出火引子,视线在四周一扫,觑准一个有些淡红的棕色狐狸皮。

大步上前,准备以此物燃房。

掌柜上前阻止,连呼“不可,不可,不可啊”,被壮士一脚踹倒在地。

两个厮役上前,扶起捂着肚子冒冷汗的掌柜。

在燕国一直被礼待的掌柜神情变幻,切身体会懂得了为什么七大商会都只在天下第一城咸阳开铺子,而不以咸阳为根据地。

不,现在是六大商会了。

吕氏商会,已经被咸阳吃干抹净了。

一直关注这一切的白马眼角跳动,心惊于芈凰之跋扈,和两名同伴快速离开。

在这三位贵族走之前,奴仆和商贾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芈女郎站在店铺外,一直关注着铺子出者,时不时瞄一眼牌匾上赵氏皮毛四个大字。

烧一个商铺,是什么大事吗?

不,不是大事,根本不是事。

商铺后有一个院子,院子周围共有四间房。

其中一间偏房内,赵氏商会之主赵大树正和嬴成蟜隔案对语。

“按理说,公子既然开了口,大树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赵大树沉声道。

他正坐端正,渊渟岳峙。

不苟言笑,威严十足,完全不似一个商人。

公子成蟜摆摆手:

“我与公明平辈论交,便称先生为赵伯好了。

“我听公明说过,赵伯虽非秦人,但向来也是不喜饶舌。

“请赵伯说话不必拐弯抹角,直接说那个‘但是’就好了。”

赵大树眼中闪过一抹轻松。

字斟字酌的风格,确实不适合他。

他拱手抱拳,没有顺着少年的话称少年为侄,依旧沿用之前称呼:

“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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