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老陈家能陪送两头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可我呢？我有什么？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连自己都养活不好，又有什么资格谈爱情？欧阳素那么好，她值得更好的人。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被子里还残留着母亲的樟脑丸味，刺鼻得很，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震，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是欧阳素发来的消息。她肯定还在那边笑得没心没肺，完全不知道我这边的天都要塌了。我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上是她的名字，还有那串熟悉的数字。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开了消息。
“喂，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呀？我今天看到一群候鸟飞过，特别像你，飞得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笑意，还有一丝小小的抱怨。
我攥紧了手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欧阳素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听见她轻轻的“喂喂”声，像是在试探我还在不在。
“我……”我刚开口，声音就哑了。我清了清嗓子，又说：“我这边有点事儿。”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家里又逼你相亲了？你别理他们，我过两天就去看你。”
我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进耳朵里，冰凉冰凉的。欧阳素，你要是来了，我该怎么办？我拿什么来给你一个家？我咬着嘴唇，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别来了。”我终于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说什么？”欧阳素显然没听清。
“别来了。”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小了，像是在对自己说。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不是家里人又给你压力了？你别怕，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什么都不懂！”我突然大声吼了出来，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我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我听见欧阳素在电话那头抽泣的声音，我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地剜了一下，疼得我直冒冷汗。
我颤抖着手指，决然地按下了挂断键。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嘟”声响起，我的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地刺了一下，然后那把刀又无情地搅动起来，让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果断地挂掉她的电话，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那尖锐的刺痛感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紧紧地裹住被子，试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浪潮。然而，无论我怎样努力，脑海中的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还会不会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对于这份感情，我实在割舍不下。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如同电影画面般不断在眼前闪现，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拥抱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可如今，现实的压力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或许最终只能以分手收场……想到这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浸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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